看到威尼斯，马上想起来小学里学过的课文《威尼斯的小艇》。“威尼斯是世界闻名的水上城市,河道纵横交叉，小艇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等于大街上的汽车。威尼斯的小艇有二三十英尺长，又窄又深，有点像独木舟。船头和船艄向上翘起，像挂在天边的新月，行动轻快灵活，仿佛田沟里的水蛇……”如此耳熟能详的句子，瞬间就把人带到了威尼斯，耸立在两岸的古建筑，横在水上的古老桥梁这些都是威尼斯留给我们的印象。

《从威尼斯广场观圣马可船坞》1740年 卡纳莱托 米兰布雷拉美术馆藏

水城威尼斯，而今却因为水而变得不美丽了，在最近一个多星期威尼斯遭遇了半个世纪以来最严重的水灾，洪水警报响彻整个城市，整个城市一片汪洋，超80%的地区被淹，洪水已让威尼斯当地大量房屋、商店、古迹和文物遭到破坏。

威尼斯自2019年11月12日起遭逢严重水患。12日当天，威尼斯水高升至1.87米，创下53年来的最高水位记录。上次威尼斯遭大水的记录是在1966年11月4日，当时水高达到1.94米。随后在15日，威尼斯在暴雨中遭遇满潮，潮水再度涨至1.6米。17日，水位最高来到大约1.5米，低于当局预测的1.6米，但这仍是1872年有官方纪录以来情况最糟糕的一周。

2019年11月14日，意大利总理朱塞佩·孔特说，内阁会议批准威尼斯申请进入紧急状态的请求，同时下令划拨2000万欧元（1.5亿元人民币）紧急援助资金。房屋受损的居民每户可以申领至多5000欧元（3.9万元人民币）补助，商店、餐馆等商户可以申领至多2万欧元（15.4万元人民币）补助。有当地专家指，单是清理和修复数十座受灾教堂，预计耗资就达360万欧元。意大利政府希望全球各地捐款，协助修复威尼斯，并设立热线，民众每发一个短讯，便自动捐出两欧元。

威尼斯市长布鲁纳罗16日表示，威尼斯将严阵以待。他推文称：“高度关注今天的水位。圣马可广场关闭，安全第一。”据市长路易吉·布鲁尼亚罗估计，12日以来，水患已经造成威尼斯损失达10亿欧元。

威尼斯市长布鲁纳罗把这场洪灾归咎于全球气候变暖，呼吁联合国设立气候变化研究中心，合力解决气候问题对威尼斯构成的危胁。由于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过去一世纪，威尼斯水灾几乎成为城市常态。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分析，威尼斯经常遭淹的原因主要有三个：第一，威尼斯泻湖湖底因淤泥而上升，使海水很容易倒灌；第二，开采天然气、抽取地下水等人为因素导致威尼斯地基下陷；第三，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海平面上升。

《华盛顿邮报》指出，除了潮汐、极端气候现象越来越频繁之外，这波大潮之所以特别严重，与意大利半岛南方海域的低压气旋有关。低压气与来自北非、经地中海、意大利东侧亚德里亚海的东南气流，灌入亚德里亚海北面的威尼斯潟湖。来自亚得里亚海强劲的西风加上海水涨潮，助长了水患的严重性。威尼斯海洋科学研究院也表示，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海平面上升和更为频繁的风暴潮，让威尼斯暴雨极端事件变得“愈发频繁”。最近的研究发现，如果气候变化不受抑制，威尼斯可能在未来100年之内淹没于水下。

虽然包括意大利环境部长塞尔吉奥·柯斯塔在内的当地官员把这次水灾归咎于全球气候变暖及连续暴雨强风，但威尼斯的商贩和市民则将问题归咎于那些未能保护这座城市免于涨潮侵袭的官员们。他们表示，官僚贪腐一而再、再而三延误水闸保护系统工程，是造成酿成这座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市“末世水灾”的人祸因素。

自1966年威尼斯遭遇严重水患后，意大利政府便开始商讨治水计划。1981年，意大利政府提出了一项叫做“摩西计划”的水闸工程，旨在防止水城威尼斯遭受海潮上涨带来的灾害。根据该计划，威尼斯城市周围将建造78块巨型可升降铰链水泥板，每块水泥板高28米，宽20米，重达300吨。当潮水急速上涨时，这道可移动水下屏障将会启动升起形成一道堤坝防线，防止亚得里亚海猛涨的海潮涌进威尼斯城。

“摩西计划”的建设由时任意大利总理的贝卢斯科尼于2003年启动，原本定于2011年完工启用，然而浩大工程引爆了一连串的贪污腐败丑闻。2014年，时任威尼斯的市长因涉嫌贪污该计划募资专款2000万欧元而下台。加上环保人士抗议“摩西计划”恐破坏潟湖湖生态，导致“摩西工程”数度搁浅至今还未完成。

许多人认为，如果摩西水闸顺利建成，也许就能抵抗这场历史性的洪水，城中历史悠久的建筑也将免遭洪水淹没。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百余年因水而生的威尼斯如今却因水而毁于一旦。大量的房屋古建，古籍文物遭到灭顶性的破坏。对居住在威尼斯的民众来说，日益频繁的洪水在重复不断的制造损失，不仅破坏商业造成经济损失、还对珍贵的艺术品和建筑等文物造成损失，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迷人的水上城市，往后的日子将不再得以持续。“商人夹了大包的货物，匆匆地走下小艇，沿河做生意。青年妇女在小艇里高声谈笑。许多孩子由保姆伴着，坐着小艇到郊外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庄严的老人带了全家，夹了圣经，坐着小艇上教堂去做祷告。”这样的情景也许真的只能留在教科书里了。编辑/黄利军